《法王噶瑪巴致噶舉大辯經法會全體之信函》

敬啟共聚於噶舉大辯經法會之各佛學院師生,

依我在近期瑪鄂講席上的囑託,本次冬季辯經法會的籌備單位、蘇芒噶舉之海外祖庭的相關工作人員,已向各佛學院師生們收集了關於今年辯經法會的冬季講席上,應採用何文獻或何主題作為講題的相關意見。各學院經過廣泛的討論與交流後,歸納出兩大方向:一、介紹外道思想。二、介紹自宗大教典。

雖然我已在夏季瑪鄂講席上盡力介紹了各類外道思想,但基於時間和知識量都稍嫌不足、故這次的講解仍不算滿意;我寄望未來還有機會再次與各位學習和研究,並寫下一本介紹外道五宗思想的書籍,但近期應無餘裕進行相關的講解準備。

其次,我自認無法針對自宗的大教典,來分享出優於海內、海外二地各佛學院的堪布、善知識的教導;不過,我認為,若能在這兩、三年概略介紹大乘的思想,特別是唯識學派和如來藏學派的相關內容,會有不少的幫助。

首先,漢語收藏的三藏中不但有完整、清楚的唯識學文獻,更有可信的歷史脈絡:六世紀時,西印度的唯識學大師真諦曾到中國弘法,唐代又有玄奘三藏到印度那爛陀寺各無爭議的唯識大學者座下,完整學習唯識學後,成為重要的付法弟子。所以,現代國際上研究唯識學的學者們,大多鑽研於漢語流傳的唯識學文獻。

我們藏人大多只重視、只獨尊中觀思想,並將其他宗派的思想視為對手或他宗來看待,因此缺乏站在唯識學立場來捍衛其觀點的學者。連無著世親昆仲究竟歸屬何派此一課題,也有些人會將其歸為中觀師、有些人會將其降為唯識師。總之,我們連「唯識學的知名學者是誰?」、「真正的唯識學文獻是什麼?」等課題,都缺乏可信的判定。

所以,我認為,若配合這個機會,將《唯識三十頌》作為基礎,整理漢語系和藏語系中的唯識學文獻、以及漢族學者和藏族學者針對唯識學所寫的各類著作,來盡力向各位介紹唯識學本位的思想特色,會有些幫助。

其次,漢傳佛教與大部分的國際佛教學者,大多主張大乘佛法在中觀、唯識兩個學派之外,還有第三個學派—如來藏學派。因此,我計劃將梵語、漢語和藏語現存的如來藏學派根本論典《寶性論》(又稱:《無上續》)三版對照,並參照藏語收錄的無著所寫《寶性論》註解、漢語收錄的世親所寫的其中三品之註解共二疏,再附上讓炯多傑法王、覺囊派大師們的不同觀點,來介紹整體的如來藏學派,特別是針對讓炯多傑法王的思想特色、亦即所謂「他空宗」稍微清楚地介紹,自忖將有益於大家。

總之,唯識學派是大乘佛法的一個重要學術陣營,在中國和日本等地仍有許多學習唯識本位的論典並持有其傳承的學者,這是藏傳佛法所罕見;另外,佛教的密宗也有許多明顯源自唯識宗的修行特色,特別是我們達波噶舉派主張「顯像為心」時,針對「境」的相關論述又大多與唯識派一致,針對「心」的論述則與《寶性論》高度吻合,而這兩個學派之間又存有深奧的因果關係。所以,我認為這是我們必須特別關注與深入的主題,因此也會盡己所知地向各位介紹這兩宗的相關內容,還請知悉。

我雖然缺乏深入經論的智慧、信心與精進也較為怯弱,從小到大又因內外各種環境的限制,致使缺乏充分學習經論的機會,本質上不過是「羊質虎皮」而已;但是,看到佛教、特別是大寶噶舉派的學理教法極為衰敗,連我這樣的愚人也難以忍受、只能如所謂「靠膝蓋也要走到底」一般,裝模作樣、竭盡所能地為佛教付出,所以也請各位高博的學者們見諒。

同時,我發自內心、從骨髓深處感謝藏地海內外的許多博學的上師、轉世、堪布與善知識們,您們懷著清淨之心,持續盡力為佛教、特別是大寶噶舉派創造聞思修的環境,讓我宗的教法不衰退、漸增長,這份恩情實在難量。我在此致上最真誠的謝意,也呼籲各位未來能持續為維護教法盡力。

名噶瑪巴鄔金欽列多傑者敬書於2021年10月1日